□新言

　　從去年的十八大召開，到今年的全國兩會，調整國民收入格局，縮小收入分配差距，得到了非同尋常的關注，不僅成為會議的重點，也成為各界熱議的話題。

　　十八大報告提出，到2020年，實現國內生產總值收入比2010年翻一番，同時，它對城鄉居民的收入，也提出了要翻一番的目標。這也是中共首次明確提出居民收入倍增目標；而在今年的全國兩會，政府工作報告則提到，已經制定了深化收入分配制度改革若干意見，要抓緊研究制定具體政策，確保制度建設到位、政策落實到位，有效解決收入分配領域存在的問題，縮小收入分配差距，使發展成果更多更公平地惠及全體人民。

　　這一系列闡述，實際上擺正了“做大蛋糕”與“分好蛋糕”的關系。在慣常表述中，我們常常習慣于把“效率”與“發展”比喻為“做大蛋糕”，把“公平”與“分配”視為“分好蛋糕”。是先“做大蛋糕”還是先“分好蛋糕”？十八大報告及今年的政府工作報告，無疑為這種爭論做了結論：既要做大蛋糕，也要分好蛋糕。

　　在以往的爭論中，人們通常喜歡把“做大蛋糕”與“分好蛋糕”對立看待，這顯然是片面的。固然，兩者內涵存在差異，比如“做大蛋糕”，就意味著重視效率和總量，需要尊重“按要素貢獻分配”，而因為每個人所擁有的要素稟賦并不相同，其結果可能拉大社會收入的差距，與“分好蛋糕”不同步。但這只是看到了兩者關系的一面，而忽視了相互促進的另一面：在社會財富積累的初始階段，“做大蛋糕”是“分好蛋糕”的前提和基礎；同時，當社會財富積累到一定程度時，“分好蛋糕”可以為持續“做大蛋糕”提供持久的動力，也可以為持續“做大蛋糕”營造和諧穩定的內部環境。

　　回顧我國收入分配的歷史與現狀，就能更清晰地看到處理好“做蛋糕”與“分蛋糕”之間關系的重要性與復雜性。改革開放前的計劃經濟時代，分配基本上實行平均主義，“蛋糕”似乎分得很均勻，但嚴重影響了各要素投入到“做蛋糕”中去的積極性，進而影響了國民經濟的效率及人民的生活水平；改革開放后，提出“效率優先，兼顧公平”的創新分配制度，各種積極性得到激發，社會蛋糕不斷被做大，但“分好蛋糕”并沒有完全同步，其不斷累積矛盾已成為進一步“做大蛋糕”的潛在障礙。

　　這不難從數據上看出端倪：政府工作報告顯示，過去5年，中國GDP從26.6萬億元增加到51.9萬億元，翻了一倍多，躍居世界第二位，但我們也應該注意到，城鎮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和農村居民人均純收入只有8.8%和9.9%，增長水平遠遠滯后于GDP和財政收入。

　　也就是說，當前城鄉居民收入水平之所以增長相對緩慢，實際上并不是因為國民總財富這塊“蛋糕”很小，而是因為對于“蛋糕”的分配存在有失公平公正的現象。

　　鄧小平當年曾經提醒：“如果導致兩極分化，改革就算失敗了。”如今十八大報告及政府工作報告，明確提出了居民收入倍增目標及收入分配機制改革，無疑是分好蛋糕、讓人民更好地共享改革發展成果的積極信號。

　　當然，我們還必須清醒地意識到，雖然我國經濟總量超過日本躍居世界第二，但人均還不到日本的十分之一，列世界100名之后，繼續做大蛋糕依然是重中之重，但分好蛋糕也刻不容緩。如何尋求共識，在繼續做大蛋糕的同時，把蛋糕分得更好，成為亟待探索的問題。蛋糕做不大，“分好蛋糕”就是無源之水，蛋糕分不好，“做大蛋糕”就會難以持續。